第3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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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4 章
有時候，米微真的會忍不住想，如果他沒這麽敏感，會不會過得快樂一些？
這樣他就可以認為一切都不過是巧合，然後享受這種巧合帶來的安心。
可他的智商和敏感都在提醒他，太多的巧合絕不會是巧合。
月辰會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，絕對是有原因的。
雖然此刻的他什麽也看不見，跟失明沒什麽兩樣。
但在他“失明”之前，他清楚地記得，自己距離別墅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。
月辰沒理由出現在那裏。
更沒理由剛好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在那裏。
他在跟蹤自己。
從什麽時候開始？
米微被月辰從懷裏放下，剛站穩，擡手就摸到了別墅的大門。
冰冷的磨砂質感，植物的清香縈繞鼻尖，他知道自己在哪裏。
於是他問了：“你……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蹤我的？”
月辰沈默著沒有回答，卻又好像回答了一切。
短短三秒的沈寂，仿佛過了一個世紀。
最終，月辰一邊掏鑰匙一邊說了這樣三個字：“進去說。”
米微擡手摸上自己的手臂，摸到了溫熱的黏膩。
他的手臂已經恢覆原狀，被自己體內的骨骼割開的傷口消失不見，可血跡被留下，無聲地訴說著什麽。
他猶豫了很久才開口：“路上的血……”
“已經處理了，別擔心。”月辰邊說邊用鑰匙打開了大門。
早在抱起米微的那一刻，他便用黑暗吞噬了地上的血跡，吞噬了一路。
為雇主保守秘密也是一個雇傭兵應該做的。
開門後，他率先踏進大廳，打開了大廳裏的燈。
明亮的燈光傾瀉而下，將黑暗驅散。
月辰不適應地閉上雙眼。
米微睜開的眼中，視野豁然開朗。
月辰站在大廳裏燈光下，米微站在別墅外的黑暗裏。
兩人就這麽一明一暗地站了一會兒，月辰突然想到什麽似的，快步走向一樓的衛生間，用熱水潤濕了一條幹凈的毛巾。
米微看著他的背影，欲言又止，回頭確認了一下身後沒有血跡，這才踏進大廳，關上大門。
燈光下，他手臂上的血跡無所遁形。
他本能地環顧四周尋找可以擦拭的東西，還沒找到，就見月辰從衛生間裏出來了，手裏拿著一條白色的，冒著熱氣的毛巾。
月辰什麽也沒說，走到米微身前，向他伸出一只手，掌心向上。
米微看著他手裏的毛巾，遲疑了一下，最終還是把自己的手擡起來，放進了他的掌心。
下一秒，溫熱的毛巾覆蓋在了米微滿是血跡的手臂上。
月辰溫柔地將米微手臂上的血跡擦拭幹凈，然後拿著被血弄臟的毛巾，再次走向衛生間。
整個過程，誰也沒有說話。
但總覺得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，在無聲的交互中被化解了。
是米微的警惕。
是月辰的惶恐。
米微知道，哪怕月辰真的跟蹤了自己一路，也不會傷害他。
月辰知道，哪怕米微發現了自己跟蹤的事，也不會槍斃他。
一段時間後，兩人隔著餐桌面對面坐在二樓餐廳裏，一邊用晚餐一邊開啟了交流。
是米微先開的口：“你知道了多少？”
月辰喝了口咖啡壓驚，然後再回答：“或許你該問我，我不知道多少？”
“你不知道多少？”米微當場改口。
沒想到他真會這麽問的月辰沈默了一會兒再回答：“我不知道您是怎麽確定目標的，拯救會不止一位司教，應該有七位？”
連他確定目標的事都知道，那麽，也知道他成功擊殺了目標？
“善用搜索，你也可以。”米微這樣回答了月辰，然後反問，“既然都知道我要做什麽了，為什麽不阻止我？”
“阻止您什麽？”月辰臉上的困惑不像假裝的。
米微皺眉。
難道他猜錯了，月辰並不知道他做了什麽？
剛這樣想完，就聽到月辰再次開口，說了這樣一句話：“您只是在報仇而已，我為什麽要阻止？”
“我說過，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——雖然不是所有的事，但是……”月辰擡眸和米微對視，用一種好像真的很不理解的語氣問，“為您報仇，我還是能做到的，為什麽不來依靠我呢？”
因為過於震驚，米微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：“我依稀記得某人說過，自己做的是合法合規的工作。”
“當然。”月辰連眼睛都沒眨一下，“帝國的法律允許正當防衛，您不過是想從一個會下毒殺人的狂信徒手裏活下來。”
“我為你掌握的法律知識感到擔憂，我這怎麽也算防衛過當。”
自己做的事合不合法，米微還是清楚的。
他兩輩子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。
他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，而是一個在不斷給社會秩序施壓的罪犯。
其實他對帝國的法律沒有什麽不滿，但他不信任帝國軍的執行力。
那群人要是有執行力，就不會把他身邊所有人的死都定性為意外和自殺了。
當一個國家的法治只停留在紙面，就會不斷滋生像他這樣的罪犯。
因為他們很清楚，與其相信一群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會為自己伸張正義，不如相信自己手裏的槍能把人渣送去見上帝。
月辰沈默了一會兒，然後視線漂移著說：“好像是不合法？但是合規——殺人償命，天經地義。”
米微被他逗笑了，低笑了兩聲後說：“不要為我辯解，沒必要。”
月辰不說話了。
其實他也很清楚米微做了違法的事，但是那又怎樣呢？
同樣的事，三大教會做得只多不少。
死者是拯救會的高層，月辰除了“幹得好”，沒有別的想法。
不過看起來，米微雖然扣動板機的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，但並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多正義，反而是罪惡的。
米微是在十分清醒的情況下，主動選擇背負上罪惡。
月辰張了張口，本能地想要勸他看開，但最終什麽都沒能說出口。
就像米微說的——沒必要。
月辰知道，此刻的米微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，不需要任何人對他的行為表示支持和肯定。
他需要的，只是單純的陪伴。
就像一位一意孤行的王。
“今晚還需要我為您守夜嗎？”月辰主動轉移了話題。
“你說呢？”米微不做正面回答。
“您不說的話，那我只能默認您需要我了。”月辰說，“畢竟我發過誓，除非您允許，否則絕不能離開您身邊半步。”
“知道就好。”米微不想承認，他在聽到這段話的時候，整個人都不自覺地放松下來，並對睡覺這件事感到了期待。
接下來，兩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沒的，卻都默契地避開了一些問題。
月辰沒有問米微手臂上的血跡從何而來。
米微也沒有問月辰是怎麽做到悄無聲息地跟蹤一路的。
月辰不問是因為他知道這關系到米微骨族的身份，而米微明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骨族。
米微不問是因為他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其實問過，月辰也回答過。
他問月辰是怎麽做到獨自一人分別探索母神教和拯救會，不被任何人發現的？
月辰的回答是黑夜狼神卡庫特拉的庇護，除此之外，他什麽都不想說。
——每個人都有秘密，對嗎？
回想起月辰的這句話，米微饒有興致地勾起唇角。
不知道誰的秘密更多一些？
次日清晨，無論是米微還是月辰都起得很早。
兩人像往常一樣洗漱用餐，但是心裏都不平靜。
米微不停刷新新聞，搜索和拯救會有關的一切，又在搜索過後將所有的瀏覽記錄清理幹凈。
月辰則直接交代了影狼一個任務。
月辰：留意警局和拯救會，有任何異動都來向我匯報。
月耀輝：好的頭兒！
然而，一直到晚上，米微都沒刷到任何跟“拯救會高層被殺”有關的新聞。
月辰也沒從自己的族人那裏獲得任何有用的情報。
拯救會的審判司教被殺這件事，就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。
可是，這怎麽可能？
眼看又要入夜，月辰看著完全沒心思睡覺的米微，試探著提議：“我親自去趟警局和拯救會，幫您查探一下，別墅這邊有我的族人守著，您不會有危險。”
聞言，米微沒有遲疑太久就點了頭：“好。”
他相信月辰的隱蔽能力。
“嗯，那我出門了。”月辰嘴上這麽說，卻並不急著走，而是看著米微，就像在等待什麽。
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麽。
難道他期望米微給他一個吻麽？
這是不可能的。
米微確實不可能這麽做，但他覺察到了月辰的“依依不舍”，不由歪頭笑道：“怎麽了？你在等我祝你活著回來？”
“或許是這樣。”月辰回應。
其實米微說什麽都好，他想。
他只是需要一點儀式感，就像他每次使用能力之前都要向黑夜狼神卡庫特拉禱告一樣。
“那麽，早去早回。”米微最終也沒有說“活著回來”這樣的話，因為他不認為，也不允許，月辰有任何死在外面的可能。
“哦，對了。”米微補充了一句，“如果審判司教沒死透，你順便幫我補一刀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月辰毫不猶豫地應下，然後不再有任何遲疑，轉身離開了別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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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時候，米微真的會忍不住想，如果他沒這麽敏感，會不會過得快樂一些？
這樣他就可以認為一切都不過是巧合，然後享受這種巧合帶來的安心。
可他的智商和敏感都在提醒他，太多的巧合絕不會是巧合。
月辰會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，絕對是有原因的。
雖然此刻的他什麽也看不見，跟失明沒什麽兩樣。
但在他“失明”之前，他清楚地記得，自己距離別墅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。
月辰沒理由出現在那裏。
更沒理由剛好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在那裏。
他在跟蹤自己。
從什麽時候開始？
米微被月辰從懷裏放下，剛站穩，擡手就摸到了別墅的大門。
冰冷的磨砂質感，植物的清香縈繞鼻尖，他知道自己在哪裏。
於是他問了：“你……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蹤我的？”
月辰沈默著沒有回答，卻又好像回答了一切。
短短三秒的沈寂，仿佛過了一個世紀。
最終，月辰一邊掏鑰匙一邊說了這樣三個字：“進去說。”
米微擡手摸上自己的手臂，摸到了溫熱的黏膩。
他的手臂已經恢覆原狀，被自己體內的骨骼割開的傷口消失不見，可血跡被留下，無聲地訴說著什麽。
他猶豫了很久才開口：“路上的血……”
“已經處理了，別擔心。”月辰邊說邊用鑰匙打開了大門。
早在抱起米微的那一刻，他便用黑暗吞噬了地上的血跡，吞噬了一路。
為雇主保守秘密也是一個雇傭兵應該做的。
開門後，他率先踏進大廳，打開了大廳裏的燈。
明亮的燈光傾瀉而下，將黑暗驅散。
月辰不適應地閉上雙眼。
米微睜開的眼中，視野豁然開朗。
月辰站在大廳裏燈光下，米微站在別墅外的黑暗裏。
兩人就這麽一明一暗地站了一會兒，月辰突然想到什麽似的，快步走向一樓的衛生間，用熱水潤濕了一條幹凈的毛巾。
米微看著他的背影，欲言又止，回頭確認了一下身後沒有血跡，這才踏進大廳，關上大門。
燈光下，他手臂上的血跡無所遁形。
他本能地環顧四周尋找可以擦拭的東西，還沒找到，就見月辰從衛生間裏出來了，手裏拿著一條白色的，冒著熱氣的毛巾。
月辰什麽也沒說，走到米微身前，向他伸出一只手，掌心向上。
米微看著他手裏的毛巾，遲疑了一下，最終還是把自己的手擡起來，放進了他的掌心。
下一秒，溫熱的毛巾覆蓋在了米微滿是血跡的手臂上。
月辰溫柔地將米微手臂上的血跡擦拭幹凈，然後拿著被血弄臟的毛巾，再次走向衛生間。
整個過程，誰也沒有說話。
但總覺得有什麽很重要的東西，在無聲的交互中被化解了。
是米微的警惕。
是月辰的惶恐。
米微知道，哪怕月辰真的跟蹤了自己一路，也不會傷害他。
月辰知道，哪怕米微發現了自己跟蹤的事，也不會槍斃他。
一段時間後，兩人隔著餐桌面對面坐在二樓餐廳裏，一邊用晚餐一邊開啟了交流。
是米微先開的口：“你知道了多少？”
月辰喝了口咖啡壓驚，然後再回答：“或許你該問我，我不知道多少？”
“你不知道多少？”米微當場改口。
沒想到他真會這麽問的月辰沈默了一會兒再回答：“我不知道您是怎麽確定目標的，拯救會不止一位司教，應該有七位？”
連他確定目標的事都知道，那麽，也知道他成功擊殺了目標？
“善用搜索，你也可以。”米微這樣回答了月辰，然後反問，“既然都知道我要做什麽了，為什麽不阻止我？”
“阻止您什麽？”月辰臉上的困惑不像假裝的。
米微皺眉。
難道他猜錯了，月辰並不知道他做了什麽？
剛這樣想完，就聽到月辰再次開口，說了這樣一句話：“您只是在報仇而已，我為什麽要阻止？”
“我說過，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——雖然不是所有的事，但是……”月辰擡眸和米微對視，用一種好像真的很不理解的語氣問，“為您報仇，我還是能做到的，為什麽不來依靠我呢？”
因為過於震驚，米微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：“我依稀記得某人說過，自己做的是合法合規的工作。”
“當然。”月辰連眼睛都沒眨一下，“帝國的法律允許正當防衛，您不過是想從一個會下毒殺人的狂信徒手裏活下來。”
“我為你掌握的法律知識感到擔憂，我這怎麽也算防衛過當。”
自己做的事合不合法，米微還是清楚的。
他兩輩子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。
他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，而是一個在不斷給社會秩序施壓的罪犯。
其實他對帝國的法律沒有什麽不滿，但他不信任帝國軍的執行力。
那群人要是有執行力，就不會把他身邊所有人的死都定性為意外和自殺了。
當一個國家的法治只停留在紙面，就會不斷滋生像他這樣的罪犯。
因為他們很清楚，與其相信一群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會為自己伸張正義，不如相信自己手裏的槍能把人渣送去見上帝。
月辰沈默了一會兒，然後視線漂移著說：“好像是不合法？但是合規——殺人償命，天經地義。”
米微被他逗笑了，低笑了兩聲後說：“不要為我辯解，沒必要。”
月辰不說話了。
其實他也很清楚米微做了違法的事，但是那又怎樣呢？
同樣的事，三大教會做得只多不少。
死者是拯救會的高層，月辰除了“幹得好”，沒有別的想法。
不過看起來，米微雖然扣動板機的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，但並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多正義，反而是罪惡的。
米微是在十分清醒的情況下，主動選擇背負上罪惡。
月辰張了張口，本能地想要勸他看開，但最終什麽都沒能說出口。
就像米微說的——沒必要。
月辰知道，此刻的米微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，不需要任何人對他的行為表示支持和肯定。
他需要的，只是單純的陪伴。
就像一位一意孤行的王。
“今晚還需要我為您守夜嗎？”月辰主動轉移了話題。
“你說呢？”米微不做正面回答。
“您不說的話，那我只能默認您需要我了。”月辰說，“畢竟我發過誓，除非您允許，否則絕不能離開您身邊半步。”
“知道就好。”米微不想承認，他在聽到這段話的時候，整個人都不自覺地放松下來，並對睡覺這件事感到了期待。
接下來，兩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沒的，卻都默契地避開了一些問題。
月辰沒有問米微手臂上的血跡從何而來。
米微也沒有問月辰是怎麽做到悄無聲息地跟蹤一路的。
月辰不問是因為他知道這關系到米微骨族的身份，而米微明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骨族。
米微不問是因為他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其實問過，月辰也回答過。
他問月辰是怎麽做到獨自一人分別探索母神教和拯救會，不被任何人發現的？
月辰的回答是黑夜狼神卡庫特拉的庇護，除此之外，他什麽都不想說。
——每個人都有秘密，對嗎？
回想起月辰的這句話，米微饒有興致地勾起唇角。
不知道誰的秘密更多一些？
次日清晨，無論是米微還是月辰都起得很早。
兩人像往常一樣洗漱用餐，但是心裏都不平靜。
米微不停刷新新聞，搜索和拯救會有關的一切，又在搜索過後將所有的瀏覽記錄清理幹凈。
月辰則直接交代了影狼一個任務。
月辰：留意警局和拯救會，有任何異動都來向我匯報。
月耀輝：好的頭兒！
然而，一直到晚上，米微都沒刷到任何跟“拯救會高層被殺”有關的新聞。
月辰也沒從自己的族人那裏獲得任何有用的情報。
拯救會的審判司教被殺這件事，就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。
可是，這怎麽可能？
眼看又要入夜，月辰看著完全沒心思睡覺的米微，試探著提議：“我親自去趟警局和拯救會，幫您查探一下，別墅這邊有我的族人守著，您不會有危險。”
聞言，米微沒有遲疑太久就點了頭：“好。”
他相信月辰的隱蔽能力。
“嗯，那我出門了。”月辰嘴上這麽說，卻並不急著走，而是看著米微，就像在等待什麽。
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麽。
難道他期望米微給他一個吻麽？
這是不可能的。
米微確實不可能這麽做，但他覺察到了月辰的“依依不舍”，不由歪頭笑道：“怎麽了？你在等我祝你活著回來？”
“或許是這樣。”月辰回應。
其實米微說什麽都好，他想。
他只是需要一點儀式感，就像他每次使用能力之前都要向黑夜狼神卡庫特拉禱告一樣。
“那麽，早去早回。”米微最終也沒有說“活著回來”這樣的話，因為他不認為，也不允許，月辰有任何死在外面的可能。
“哦，對了。”米微補充了一句，“如果審判司教沒死透，你順便幫我補一刀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月辰毫不猶豫地應下，然後不再有任何遲疑，轉身離開了別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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